走在夏塔古道上——西行漫笔
夏塔古道位于昭苏县城西南的夏塔乡,谷口缘北向南而入,贯通天山南北,全长近200公里,它是天山中麓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,早在西汉时便已凿通。公元前105年,汉武帝将细君公主嫁给乌孙王,象征着大汉威仪的和亲队伍,就是取道夏塔古道,将历史上第一个远嫁西域的中原公主送到了乌孙。
唐代高僧玄奘去西天取经,走的也是夏塔古道。一直延续到20世纪40年代,夏塔古道仍是沟通天山南北的重要隘道。但随着丝绸之路的衰落,曾经熙熙攘攘的夏塔古道也伴随着历史不断远去的喧嚣,逐渐隐秘在天山的崇山峻岭中。
新中国成立后,由于天山南北交通条件的改善,险峻的夏塔古道作为交通要道的功能逐步弱化,只是近几年这里才开始有旅游者光顾。
我们出了昭苏县城,道路笔直好走。
进入夏塔峡谷后,道路情况越来越差,但总算有一条能走车的山路,可溯夏塔河上行。
峡谷两边有零星草场,马在吃草,牛在悠闲,我们的车子在它们身旁轻轻掠过。奶白色的夏特河水时缓时急,奔腾不息,给我们的印象是,这里一点儿也不缺水。
继续前行,峡谷变窄,状如甬道,两旁山岭松林茂密。峡谷保持了十分完好的自然原始的状态。不时可见旱獭、雪兔、野鸡等野生动物的出没,还有黄莺、山雀在我们头顶上鸣音。车行在崎岖的路上,土拨鼠从洞里伸出脑袋,好奇地看着我们、好奇地打探外面的世界。
我们的车子不时停在路边,用不着在意交通规则,或者担心警察来管,这里看不见游人,一路上我们只看到了我们自己。在这里拍照片没有人会挡住你的镜头,也用不着跟在别人后面排队,想怎么拍就怎么拍,想拍多久就拍多久。可以随意望河水畅想,看松林发呆,慢慢体味山野的宁静,久久陶醉峡谷的美景。这里的美景不施粉黛,这里的宁静是自然聚落,这里环境让人摄魂落魄!
迎着山谷里的风一路攀行,突然一丛丛争奇斗艳的野花挡住了道路,前面车辙少了,有几座牧帐横在前头,走近一看原来是哈萨克族人开的农家乐,便在这里吃上了美味的哈族美食。下面的路,车子不好进了,我们只得把车子寄放在此地,踏着如茵草地步行。两山对峙,野林相衔,有时豁然明朗,有时狭路难行。
一位哈族小孩仿佛看到了我们的难处,牵来了一匹马示意我们可以骑马走。由于言语不通,只好手势谈价,算是比较便宜,于是我们的队伍变成了唐僧取经的模样,只是有人牵马,无人挑担,潇潇洒洒又出发。
峡谷深处,墨绿的山峦层层叠叠,犹如潮涌般的海洋,最吸引我们目光的还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玲云杉,随随便便地来到一棵面前,轻轻拍一拍粗壮的树干,摸一摸满身的皱痕,估计起码也有上百岁了。
多年来,这里的云杉静悄悄隐藏在天山阴坡上。忠诚地守护着天山深处,松叶苍翠,松枝蓬勃,顽强伸展,似乎要给来此的人们带来信心,带来鼓舞,带来力量,昭示只有向上,前进,才有出路!
一路上山岭叠嶂,云杉苍翠,满坡的绿,满坡的花,令人目不暇接……
来到雪山下的河谷地带,我们停下脚步仰望雪山,一种神圣空灵之感油然而生。
这里有湍急奔涌的河水、接于天际的云杉、巍峨兀立的雪峰、漫过膝盖的草原……仰望苍穹,林中小憩,阳光和煦,人在画中。
夏塔古道,美到极致!这里不饰雕琢,一切都是本来的样子,仿佛上苍创造出这里以后,它就与外界隔绝,任外界浮浮沉沉,这里只照着自己的脚步,安然如初。
这里的一草一木,一山一石,一花一碟,都渗透着自然的神奇灵性,散发着时光的幽幽气息。我捡起一块石片抛向壑谷里的一弯碧水,激起的涟漪,引发感想。如果时光倒流几年,尽管前方路途愈加险峻,也一定学唐僧翻越过去,可惜岁月不饶人,夕阳已染红西边的天际,我们只能在此转身,把惋惜留在了悠悠峡谷里。
在回来的路上,两眼在不住地复习看过的美景,可以说夏塔古道的蓝松白雪,还有这里的时而低低掠过、变幻无常的团团白云,我觉得这是大自然中最伟大的画卷。
夏塔古道并没有给我们最现代化的享受,可是在这里我们却有一种心灵的宁静和澹泊。这里的人和这里的风一样,不事雕琢,不事妆饰,甚至不善谈笑,但他们的眼神、他们的朴拙,袒露着另一种自然和美。
我在夏塔古道风里走,已经忘记一些伤痛、一些生命的划痕,仿佛这些已经在充满青草气息的风中化蝶而去......
我曾到过的三山五岳,都难以和这里比美,有位作家说这里是地球上最美的地方,我信。